续情(佛系ver.)

生活安乐时,创作绝望之诗;生活不如意时,写出生之喜悦。
评论是第一生产力,梦想是成为书面翻译(虽然更想学法)。
特别鸣谢↓↓↓

【早川秋乙女】我的爱人啊


▪全文共1.2w字,长篇,正剧向,一发完


▪藤本树,我的精神病人,敲门那章和打雪仗那章把我搞得从此对这两个词ptsd,还没回过神来笔就自己动了


▪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万圣节万圣节万圣节万圣节万圣节万圣节万圣节万圣节万圣节万圣节


▪您的白/嫖是我拖更的最大动力,您的评论心心蓝手是我更新的火箭燃料❤️


▪bgm:福禄寿FloruitShow《超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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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mmary:愿我们的欢声笑语,嘲讽了死亡,愚弄了时光。


自从姬野死后,早川秋本身已经无所谓再有一个搭档了,毕竟他最多也只有两年寿命,这两年还是他安安稳稳辞职回家的两年。


但早川秋在姬野还活着的时候就不肯停,现在更不会停。


相反,他更拼命了。


结果上面还是给他配了个搭档,一个同样刚刚失去搭档的女孩子。


她很瘦,长得平平淡淡,只能算是清秀,可人却高挑,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规规矩矩的“早川前辈好,我是唐泽,请多指教”。


他看了看女孩伸来的手,她看起来才不过十七八岁,好年轻,眼睛也是,在这里工作的人很少有那么一双还带着点活意的眼睛。


他没接,只转身淡淡地说了一句:“跟上来吧。”他觉得自己没什么好指教的。


你指望一个死人指教点什么?


他冷,但唐泽一华不冷,相反这女孩还有种市侩的伶俐劲,第一天就通过了玛奇玛的批准登堂入室。


有女孩子入住,但电次都没多大反应,这可能是因为唐泽太瘦了,也不美。


她替了他不少工作,洗菜刷碗,做的一手好饭,没过几天就以另一种方式让家里的一狗一猫心悦诚服。比起其他两个闹腾的房客,她让早川秋省心了不少,但他并不喜欢她。


因为她太正常了,正常人都活不久。


这种排斥体现在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忍不住一句:“你不适合做这个,你走吧,辞职的事我会和玛奇玛说。”


但她太通透,一眼就看出他恶语下的色厉内荏,只笑着,手指被水冲得发红:“秋真的是很温柔的人啊。”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就扔掉了敬称,叫起了秋,好像在一点一点试探他能接受的地步。


 每当她这么一说,早川秋总是会沉默,也许是他实在不擅长与人争辩,也许是带着点被拆穿的无奈。


久而久之,他也就不再说了,往往要对帕瓦和电次嘱咐这嘱咐那,等到了她只能缄言的点点头。


也不知是出于哪种兽类的直觉,在一次他和她一前一后去厨房洗碗的时候,电次恍然大悟的拍了拍桌子:“好啊,早川秋你果然对唐泽有企图!平时装的一本正经,没想到居然也……”


早川秋满心莫名其妙,皱起了眉:“你在说什么?如果吃撑了的话自己下楼跑圈,不要添麻烦。”


电次愤然道:“你是想对唐泽做色色的事情吧?绝对是这样!不然你为什么每次都不骂她?”


那当然是因为她从来不犯那种低级错误啊!你居然也好意思这么问吗?


唐泽也不生气,笑眯眯的端着一大摞洗好的盘子问:“那如果秋真的对我有这种想法,可怎么办好呢?”


“我建议唐泽答应,”电次一脸严肃的道:“毕竟那家伙没几年好活了喔,而且唐泽如果嫁给他的话,以后也会留下来给我们做饭。”


后面那个才是重点吧。早川秋深深叹气。


唐泽笑的前仰后合,让他十分担心盘子被摔碎:“我感觉我养了两个大孩子。”她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把盘子放在洗手池里,开始切餐后水果。


“那以后最好还是不要为人父母。”早川秋好不容易把电次和帕瓦塞进屋里面让他们去看电视,关上门后叹息了一声:“真是的,受够了。”


“所以秋喜欢我吗?”她‘咔嚓咔嚓’的切着水果,微波炉里的面体逐渐膨胀,发出了甜香。


他沉默了一下,回答道:“如果不讨厌算喜欢的话,应该是吧。”


然后他们谁也没有再说话。


唐泽和言语恶魔签下了契约,以她的味觉换来了以文字化为牢狱的能力,所以她和秋一起出任务的时候,往往会位于秋的背后辅助他。


可那次是个意外,恶魔有融入地面的能力,它临时舍弃了早川秋,扑向了心生恐惧的她,尽管她及时反应给自己面前画下了文字,他也在背后一刀把恶魔劈开,但它的爪子仍然刺入了她的胸口。


早川秋放下了刀,他抱起身体尚有余温的她往外走,被差点挖出心脏一定很痛,但她仍喘着气,断断续续的说:“放心,早川前辈,我不会死的。”


他没当回事,因为很多人都这么和他说过,他只是加快了脚步。


他们都死了。


“说起来之前我就想说了,”她继续絮絮叨叨的说话,她从没有这么多话过:“我们组搭档的时候好像寡妇配鳏夫。”


“我和姬野前辈不是那种关系。”早川秋一句一句的回应,他也从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


“是吗?那还挺好。”她中间停顿了很久,似乎是晕过去了,但是很快她又逼迫自己醒了过来,继续问:“还没问过秋之前有过几个搭档?”


早川秋叹了口气,他想,就只有这些吗:“只有一个。”


哦,那还真是不幸啊。”她说的仍然不是那句话:“我之前有过七个,所以虽然很可惜,但并不怎么怎么伤心。”


所以我死了,你也没必要伤心,因为我们没有相遇多久。早川秋知道她想这么说,可是哪怕快要死了,也没有怨言吗?


那句话啊。


最后她还是践行了她的诺言,她活下来了。


出院的第一天,他们只觉得陌生,生离死别没有拉近他们的距离,反而把他们推远了。


早川秋在阳台上点了一支烟,而她坐在他身边的椅子,说早川前辈,秋,请你看着我。


他没回头,她起身从后面抱住了他,早川秋挣了一下,可力度并不大。


“我对你一见钟情了,前辈。”她这样说着。


“我不会答应的。”她终于说出来了,而早川秋也给出了他在无数个夜中沉思的回答。


“我知道。”她点点头,笑了笑:“我还以为会更严厉一点,比如直接把我清退之类的。”


早川秋摇了摇,烟有些呛,他在这白色的雾霭中说:“我改变不了你的想法。”同样也无法改变我自己的。


他平静地想着,如果没有枪之恶魔,他正常长大后是会需要一位和她一样的女性的,没有人会是一块木头。


我能对我喜欢的人有多严厉呢。他很想这么诙谐的开个玩笑,可他是早川秋。


唐泽也很平静,她说好的,前辈,那么结束了。


我还有两年。早川秋把烟熄灭,他怔愣的低头望着脚下的城市,身边早已空无一人。


我还有两年。


杀死抢劫恶魔的时候她被咬断了右腿,早川秋给她的断腿止血,她一声也不吭,只疏离礼貌的说了一句“谢谢前辈”,恰巧这时候山上寺院的钟响了,惊起一片飞鸟。


“我很快就送你去山脚下的医院。”早川秋正和她说着,但她却并没有在听。


她听着,突然说:“早川前辈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能不能请您背我去寺庙祈福?”


早川秋没有问她理由,当下其实最好的解决方案是赶快下山,但他终究没有这么做。


他看了看她身上的血迹,脱下自己的大衣盖在她身上,然后背起她往山上走。


一步一阶,身边的苍松翠林转瞬而过,眼见了朱红的大门,她轻声说:“秋,你会是个好男人。”


他感到有温热湿润的液体落在他的衣领,仿佛悲悯的雨滴,可他只有沉默。


她带了一个祈福御守,回去的路上早川秋问她:“那次你为什么恐惧?”他知道只有这一个机会能得到真正的答案。


“我在担心你。”她把御守拴在他新的刀鞘上,打了个小小的结。


有那么一瞬他想拥抱她,但他们已经走到了山脚。


“早川前辈,”她在他背上说:“如果我能弥补你的寿命,你会和我在一起吗?”


早川秋心想这是不可能的事,而且他们不能在一起也不仅是因为这个,弥补了寿命他仍然会用它去拼命,他们之间只能停步于此,进一步不行,退一步又太遥远了。


哪怕他们彼此都想再靠近,却只能收手。


他尽可能温柔地说:“睡一觉吧。”就好像梦醒以后她能忘掉。


她安装了义肢,回到家后每天拄着墙练习走路,把身上一次次摔得青青紫紫,连帕瓦都看不下去(“看在你做了那么好吃的饭,本大爷就勉为其难的扶你一下吧!”)她也只是笑着摇摇头,自己站起来。


“为什么还不离开?”早川秋在她还没适应义肢的时候又肩负起了做饭的任务,每天被电次和帕瓦磨的疲惫不堪,只能趁他俩都睡熟的时候休息一下:“你明明不是为了复仇,也不会愁于生计。”


她放下了一直擦拭着的刀,小心的慢慢走到他身后,用一种恰到好处的力道帮他揉了揉肩膀:“秋,我能往哪里去呢?我已经离不开这里了。尽管玛奇玛小姐没有说过,但我觉得我终生都必须要为她而活了,我爱玛奇玛小姐。”


她说的话有七分真,三分假,谁会不喜欢玛奇玛呢?她是大家的救命恩人。


早川秋没法反驳她,因为他也喜欢玛奇玛。


满心的崇爱与敬慕。


“我会帮你的,”他感到她再一次拥抱了他:“前辈,我会帮你的。”


我会帮你杀掉枪之恶魔。她承诺。


对玛奇玛的情感与对唐泽一华的情感有什么不同?浅淡的、温暖的香气萦绕在她鼻尖,那是洗发水的味道,混合着面食与药水的气息,不是什么名贵的香水,但却让他安心。


如果真的是家人就好了。他第一次没有闭上眼睛,看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近,最后距离为零。


唇齿的纠缠间带出水声,早川秋的手搭在了她的腰上,不是抗拒,却也不是把她压向自己,他去看她的表情,看她那双深色的、温柔的眼睛。


他并非没有接过吻,但这个吻不同,时间、地点、原因都是错的,是一个,会消耗掉所有的吻。


她没接吻过,因此她把自己交给了他,而他像一位称职的前辈一样引导她,从手指开始,一寸寸相扣,她的手对于女性而言已经算是修长纤细的了,但仍然被他完全掌握。


一个沉默的,平静的吻。         


帕瓦的猫‘喵’的一声窜出来跃上了冰箱,咋咋呼呼冲出来追猫的两个人刚要大喊大叫,看到这一幕以后完全傻了,他们俩也迅速分开,只有猫咪无辜的又打翻了一个花瓶。


一华若无其事地抹去了唇上的水渍,自顾自的去拿了吸尘器整理一片狼藉的地面,连电次的噪音干扰都视而不见:


“咦?你们在亲亲吗?”


早川秋捂住脸呻吟了一声,感觉自己一辈子的脸都丢尽了。


锁门对这两个祖宗一点用也没有。


他把猫咪用小鱼干引了下来,交给帕瓦,余光瞥到她要去捡碎瓷,便先一步制止了她:“我来吧。”


一华笑笑,算是同意了,她将抹布递给他。


她的手很凉,特别是指尖。


早川秋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进厨房,因为还不太熟悉义肢,她的重心压在完好的腿上,几乎是在拖着走路,但她却走的很快,她已经快要克服它了。


他向身后的沙发一倒,仰头看着天花板,只觉得荒谬。


他开始眷恋家了。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玛奇玛就似笑非笑的问他:“秋君最近是在和小一华恋爱吗?”


早川秋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回答,刚汇报完工作的一华就很自然地代替他否认了:“您误会了,玛奇玛小姐,并没有。”


一边的电次插了话,说那你们为什么会亲亲?


“亲亲只有喜欢才会那么做吗?不一定哦。”一华微笑着说:“电次也有和女孩子接吻吧,难道每个都在和你恋爱吗?”


电次,大失败。他想起似乎每个和自己有亲密行为的女人,都是为了杀自己,瞬间沮丧了起来,不过他看到了玛奇玛,又在心里安慰自己。


没关系,玛奇玛小姐一定不会是这样的。


这件事不了了之,玛奇玛似乎没那么多时间去关注下属的私生活,她嘱咐秋一定要看好电次,蕾塞的目的达到了,现在很多人都在赶来追杀电次的路上。


早川秋先出去了,他带着电次和帕瓦去领任务条,玛奇玛把唐泽一华留下了。


“小一华,你真的不喜欢秋吗?”玛奇玛的眼睛望着她,她的语气很轻,似乎只是在普通的谈心一样,但话语却让她一丝反抗之心都不能有:“和我可不能撒谎哦。”


“我不会对玛奇玛小姐撒谎的,我喜欢秋,但是,”唐泽一华说:“这世上很多东西不是喜欢了、想要了就会拥有,没错过就已经很幸运了。”


玛奇玛停顿了一下,她没有对这个回答做出评价,她觉得好幼稚啊,但是她喜欢人类,像人类喜欢狗一样,她觉得她应当原谅,毕竟你能要求一只狗有多聪明呢。


有点可惜。她说。


有点可惜,这种傻傻的狗狗明明还能再用一段时间的,但是计划已经不能等了。


她说,过来。


唐泽一华坐在了她的腿上,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她的长发:“我知道寿命恶魔在哪里哦,一华。”


等一华从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早川秋正在走廊的尽头等她。


他在抽烟,望着窗外的大楼,像蜂巢一般挤在一起,影影绰绰看得到山。


“走吧。”他没回头,但他知道她来了,他继续向前走,就好像他们第一天见面的时候。


那时他没停下脚步,但他今天停下了,因为他听见她说:“早川前辈,我知道寿命恶魔在哪里了。”


早川秋回过头看着她,他知道她是认真的。


他知道的比她早,他请求玛奇玛不要告诉她,但显然,玛奇玛说了。


“玛奇玛小姐告诉了我,我会召唤它的,”一华说:“我会的,前辈,我会和它换,可是我不知道我能换几年。”


寿命恶魔,很少有人会想起这个恶魔,人们对它到来的恐惧是漫长的,无尽的,与它交易只能用一个东西,那就是生命。


“一华知道为什么生命如此珍贵吗?因为它只有一次。”玛奇玛抚摸着她黑色的长发,语气温和:“那么当一个吻一生只能有一次的时候,它就与生命是同价的。”


早川秋一时无言,他知道他最怕的东西终归来了:“我不需要。”


“你需要。”一华像一个无知的孩子,一遍遍的重复:“你需要的,玛奇玛小姐说你需要。”


早川秋对上了她的双眼,他看不到曾经看到过的活意,只余一片荒凉。


再等等吧。他说。


她听从了。


随后她因为高烧不起被留下了家里,没有参与那次护卫任务,而他们被拉入了地狱。


侥幸回来了,但早川秋失去了一只手。


当他带着电次和受到很大打击的帕瓦回到家的时候,却没办法再用钥匙开门。


锁孔被口香糖堵住了。


早川秋用刀撬开了门,她就坐在客厅,正在吃饭,桌子上摆着四人份的餐具,四份饭菜,而她正在吃自己那份。


欢迎回来,秋。她笑了。


当天晚上,她呼唤了寿命恶魔。


早川秋阻止不了她,想和时间做交易的人只需要一个念头,寿命活在所有人的心底。


出乎意料的是,寿命恶魔并不想要她的命,它提出,要她用自己的寿命来换早川秋的。


这已经是相当便宜的事了。


她问:“我的寿命还剩几年?”


寿命恶魔告诉她,还有十二年。


她有点骄傲的和早川秋说,你看,秋,我可是相当出色的恶魔猎人,我居然还能活十二年诶。


我要给秋五年,这样我们还能一起过七年,太长了,足够了。她向恶魔提出了交易。


但恶魔拒绝了:“代价是两年换一年。”


“好吧,”一华接受了:“把我的十年给秋吧,你可真是个奸商。”


契约成立,她失去了十年。


但早川秋没能获得那五年。


寿命恶魔欺骗了她,它撕毁了协定,逃之夭夭。


恶魔一般都很重视契约,除非威胁到它们生命的时候,比如之前早川秋被狐狸恶魔厌弃,也正因为如此。


寿命恶魔不知道被谁重创了,它快要死了,又被玛奇玛锁定了方位,因此已经不能再掠夺生命,它狡言骗去了她十年的寿命,以此化为力量逃跑了。


玛奇玛第二天就派发了任务,他们轻而易举的追上了寿命恶魔,将它抹除,但是失去的寿命已经不能再返还。


“这样也好,”唐泽一华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也是我想要的结局,和秋一起死,也是一种浪漫,不是吗?”


早川秋的脚底沾满了鲜血,他看着这个只剩两年寿命的姑娘,情感终于不再掩饰:“我们交往。”


这次是她拒绝了。


“请不要因为怜悯而爱我,”她擦净了布满血污的手,说:“我并不觉得我输了,也不怨恨。”


“是不是怜悯,”下雪了,雪花落在地面上,被热度融化:“你应该明白。”


大雪覆盖过房顶,冰霜凝结了池塘,乡下的气温比城市冷的多,但也更静,静的无声无息:“秋真狡猾啊。”


没能盖过她的回答。


他们在巴士没坐在一起,秋坐在前排,而她远远的隔了好几张座椅坐在后排,耳机里却播放着同一首歌曲。


家里的狗狗在家庭群里发信息,问晚上吃什么,报告冰箱里只剩下泡面了,猫猫则嚷着要吃肉,不然的话就把狗狗吃掉。


马上回去。他们两个同时发出这条信息,又同时撤回了。


早川秋给自己正拎着的很接地气的大塑料袋拍了张照发上去,猫猫狗狗这才安静下来。


刚一到家,袋子就被瓜分了个干净,一华洗了手便去煮汤,她的义肢用起来已经和正常人的腿没有什么区别了,早川秋则给猫咪倒上了猫粮。


这个月的电费又超额了。他叹着气,心想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想让两个难缠的家伙安安静静等他们两个回来可不是个容易的事,游戏手柄都被帕瓦激动之下掰弯了好几个,这家伙技术超烂品性还很差,如果输了一定要耍赖。


“明天去约会吗?”一华把菜端到桌子上的时候问他。


“你想去哪里?”早川秋把帕瓦挑出来的蔬菜一个一个拨进自己碗里。


“想去游乐园,海洋馆,电影院。”情侣约会常规的三大圣地。


但他们是超常规。


早川秋没说什么,他也没有搪塞“下次吧”,而是说:“太危险了。”


“也是。”她也没有再提。


晚上好不容易三个人合力把帕瓦塞进被子里哄她睡觉,电次说你如果再不睡暗之恶魔就来抓你了,一华说电次不要这么凶,对女孩子要温柔,早川秋说算了吧,她又不是女孩子。


然后两个人一起被扫地出门,一华给帕瓦盖好被子,哄到她睡着,然后才出来把电次放进去。


“我和秋有事要说。”她嘱托:“拜托你了,电次,如果应付不来就叫我们。”


电次没什么怨言,之前就是这样的。


她关上门,然后说:“那么,来点补偿吧。”


他们一起打了游戏,因为他的手臂,所以他们没玩动作操纵的游戏,而是玩起了解谜。


一华坐在他怀里,因为已经是晚上了,早川秋散下了头发,她也是,被炉尽职尽责的工作着,让不大的房间里充满了暖意。


这是情侣要做的第一件事。


他们继续了那个吻,这次没有停。


发与发的缠结,紧握的、汗湿的手指,还有更多驱散严冬的方式,将歇的时候一华披上了他的外套喝着热可可,说这是情侣要做的第二件事,可是还差一件啊。


“你还想要什么?”早川秋写起了今天的任务报告,他几乎穿的整整齐齐,只是被扯掉了领口的一颗扣子。


“我想问秋想要什么。”她用发圈束起了披散的长发,凌乱的吻痕从边缘透出来。


早川秋放下了笔,想了想,说:“枪之恶魔的事,你不要去了,我会去和负责的人说,4课申请退出。”


她的手停住了:“秋决定了吗?”


“嗯。”他在文件的结尾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把它递给她。


她也签了名字,眼泪晕染开墨水,融了他们两个人的姓名。


“那很好啊。”她说。


他怕了,从回来起就怕了,也是从那时他发现,他居然想到了未来。


未来恶魔在他的眼睛里嘻嘻嘻的笑个不停,惹得他很烦躁,他被迫看到了太多的东西,这是他想要的,可也是他不想要的。


他有家人了。


还有两年,二十四个月,七百三十天,一万七千五百二十个小时,一百零五万一千二百分钟,念起来很长,足够了。


他攒了不少钱,除去给姬野前辈家人留下的,剩下的给电次和帕瓦,再加上一华的,他们在很长一段时间都能过的很好。


“我明天去北海道两天,”他向电次和帕瓦说:“好好在家里待着等我回来,饿了冰箱里有做好的便当,省着一点吃,吃完了给我打电话。”


“为什么吃完了要给你打电话?”电次不明所以。


“因为我没有全放在冰箱里,其他的藏起来了。”早川秋换上了常服:“如果全给你们一定会一口气吃完的。”


一华从里屋走出来,她换了灰色毛衣和黑色长裤的搭配,还搭着一件羽绒服往行李箱里放,不过毛衣并没有刻意选高领的,昨晚的痕迹随意的半遮半掩:“要好好听话哦,游戏的光碟我装好了,零食在茶几下面。”


“什么啊,好狡猾,原来是约会旅行。”电次失落道:“我也想去啊,帕瓦的状态也好了很多。”


“本大爷已经完全没事了。”帕瓦表示。


早川秋简直无话可说:“我只是去扫墓而已。”


“旅行计划也取消了,真的很闷啊。”电次再接再厉。


早川秋打出最后一张牌:“我们都不在的话,猫咪怎么办?”


一家人的目光同时落在猫咪身上。


(第二天)


“那就拜托您了。”早川秋规规矩矩的道。


“需要给您带点什么吗?”电次补充,帕瓦像个大型挂件一样挂在他身上,让他走路歪歪扭扭差点掉进下水道。


被交付了重任的岸边不假思索:“酒。”


一行人就这么走上了去往北海道的旅程,路上帕瓦各种闹腾个不停,早川秋身心俱疲,一华不但不帮他还纵容着一起闹,三个人打起了雪仗,他莫得感情的走在前面,身后全被雪球打湿了。


不过总比另外三个人好,他们都湿成了落汤鸡。


帕瓦和电次一个是恶魔一个是半恶魔,不怎么怕冷,但一华是个人,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他拿她没办法,把自己的外衣给了她裹得紧紧的。


“明明快感冒了还在笑,”他无可奈何的说:“倒是不要和他们一起胡闹啊。”


一华踮起脚尖把冰凉的手放进他的领口,却没得到预想的反应,他只是反握住了她的手,很暖和:“秋明明也很开心的吧,你也在笑啊。”


他下意识去摸自己的嘴角,正中了她的计,三个人又蹲在一起笑个不停。


“……有什么好笑的。”虽然这么说着,原本沉重的心情却被冲淡了不少。


晚上住的旅馆没有单间,帕瓦便和电次住在一起,他和一华。


也许是真的着凉了,到了旅馆的时候一华已经开始咳嗽了,吃了感冒药但是睡眠仍然很浅,他半夜默默起身帮她盖好被子,然后坐到了窗前的桌子边。


他被困在这场雪中好久。


回程的时候一华靠在他的肩头,说秋,我想到第三件事是什么了。


是什么?他把目光从正在滚成一团的两个人身上移开。


“我们还有两年,今年是第一年,”她牵住他的手说:“明年也来一起扫墓吧,带着帕瓦和电次,我喜欢那家旅店的温泉馒头。”


“……好。”


回去以后他向岸边说明了自己的意愿。


不复仇了吗?在这种关键的时刻。我还以为你会是最高兴的人。岸边这么说着,脸上却没有多大惊讶的神情。


“是。”他说:“我开始害怕了。”


他有家人了。


好吧。岸边点点头。那我会把你的意思传达上去,你放心,本身上面对你这个试验队伍也没有多大的信心。


那我就放心了。他深深鞠了一躬,然后拎着猫笼子走出了咖啡馆。


对不起。他在心里释然的想着。爸爸妈妈,太阳,开始期待未来了。


他回到家的时候敲了敲门,开门的是电次,他把自己和帕瓦做的一大盘黑暗料理给他看:“来尝尝。”


理智上这东西吃了就会食物中毒,可他还是配合的尝了一口。


然后吐了。


这盘东西没被倒掉,一华打趣它作为生化武器还是合格的,用了个保鲜膜给它套起来,然后端出了真正的饭菜。


吃完饭以后大家挤在一张狭小的沙发上看了一个一点也没有意思的喜剧电影,帕瓦哈欠连连,第一次没用催就自己去睡了,电次倒是看的津津有味。


她站起身和他说晚安,然后送给他一个带着橙子味的吻——她刚刚吃了一块。


“明天见。”她冲他挥了挥手:“退出行动以后应该就有时间把那三个地方走一走了吧?不能耍赖哦。”


当然。他答应着。不过得带着两个麻烦精。


但他们的希望落空了。


玛奇玛同意了早川秋和她的退出,但执意留下帕瓦和电次。


“我想看到他们大展光彩的一刻。”这个说法合情合理。


早川秋不能再退出了,而她也留了下来。


他们是家人。


他听到了真相,然后看到了未来。


最可怕、不可逆转的未来。


他没有和任何人说,但一华注意到了。


“怎么了?”她给他冲了一杯咖啡:“你的脸色不太好。”


没事。他接过咖啡,喝了一大口。没事。


你和帕瓦会被电次绞成肉酱,然后让所有恶魔都恐惧的恶魔会降临。未来恶魔终于像揭开谜底一样骄傲的向他展示着,它想观察他的恐惧与绝望,但他始终镇定自若。


那么,一华呢?他问。


这要问你自己了。未来恶魔故意只说一半,留下了悬念。


剧透的人真的很可恶。早川秋按住了自己的右眼,他回过头,一华安静的在他身旁睡着,她的睡姿一向很乖。


他把她揽进自己的怀中,一吻落在她的眉宇。


被设置好的未来,失去了遐想的空间,失去了美好的妄想,只剩下无力挣扎的事实。


他被又一次剪去了羽翼,仿佛又回到了那场从没停过的雪。


其实不用未来恶魔吊胃口,他也明白,愿意与自己同生共死的一华在自己死后多半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他应该远离她的,可是他没做到。


怀里的人身体温热,锁骨还有着他留下的痕迹,心脏的跳动平稳有力,睡颜安宁,他无法想象她死去的样子。


没有人的尸体是美的,更何况他们是这个工作。


他握住她的手,捻过她的指节,想象它们僵直而冰凉,失去所有温度。


快停下吧。他不能再想下去了。


他去找了天使恶魔,交代了自己的遗言,并把推荐信给了他。


“难道你不打算安排你的女人吗?”天使恶魔问。


“她不需要。”早川秋准备起身离开:“她的意志从未改变,不会听任何人的。”


天使恶魔沉默了,然后叫住了他。


“我们去找玛奇玛,”他说:“也许她会有躲避死亡的办法。”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早川秋点点头。玛奇玛,她一定会有办法的。


他们走在了去往海边的路上,玛奇玛把位置发给了他们,让他们步行来。


“其实现在逃走也能躲避这个命运,”天使恶魔踢开石子说:“你和你女人一起逃走,去乡下,哪里都能去,反正你们只剩两年了,一起隐居度过这两年就好了。”


“我有想过。”秋承认:“但电次和帕瓦还在这里,还有玛奇玛,我们不能丢下他们。”


“那就没办法了。”天使恶魔继续说:“哦对了,说起来,你好像喜欢玛奇玛?”


“是啊。”他点点头。


“为什么会喜欢她?”天使恶魔问。


为什么会有人不喜欢玛奇玛?他想这么回答,但他已经看到了玛奇玛,于是冲她招了招手。


啊,对啊,到底为什么……


我会喜欢玛奇玛?


“我希望电次和帕瓦他们能幸福快乐的生活下去。”他向玛奇玛祈愿。







时针已经转了一圈又一圈,帕瓦在沙发上已经四仰八叉的睡着了,流着口水毫无形象可言。


唐泽一华给她盖上了毯子,然后收拾掉了桌子上的剩饭剩菜,把给秋留的菜罩起来放到了微波炉里,然后开始洗碗。


电次也困倦的直打哈欠,头一点一点的犹如小鸡啄米。


门被敲响了。


“什么啊,总算回来了。”电次一边揉眼睛一边去开门:“今天回来的也太晚了,秋,再不回来我们都要睡着了。”


他的手停在门把手上的时候,却又停住了。


一华从厨房走出来,她脱掉了手套,说:“怎么不开门,电次?洗衣机里的衣服还没洗。”


“啊,不,没什么。”电次刚要开,电话又响了起来:“啊啊啊,真是的!”


帕瓦也被吵醒了,一边揉着头发一边走出来:“怎么不开门,打不开了吗?”


“嗯…不,嗯,也不是…不要开门。”电次拖着步子走到了电话机旁:“喂?”


“什么情况啊?”帕瓦看到一华端着一叠茶点出来,顺手顺走了一个。


一华没有回答她,她放下了茶点,铺开了桌布,像完成什么仪式一样仔仔细细摆上了四个人的碗筷,叠好餐巾纸压在盘子底下。


电次挂了电话。


“玛奇玛说,门外的是被枪之恶魔俯身的魔人,让我们不要开门。”他慢慢的说。


“哈?”帕瓦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梦话啊,你是白痴吗?小辫子不是还没回来吗?是他在按门铃。”


她大声的道:“对吧,秋?”


门铃声停了。


一华放下了最后一片餐巾纸,她沉默的面对着这一桌子丰盛的饭菜。


“快,帕瓦!”电次回过头把猫咪塞给她:“带着猫咪从阳台先走!一华……”他回过头看着她,可她只是解开了围裙。


“帕瓦,走吧。”她抚平了自己裙子上的褶皱:“打开吧,电次。”


电次一边嘟囔着这绝对是个玩笑吧秋也太恶劣了一边打开了门。


她其实想过,想过很多次,他们都会死的,但是却没有想过这种结果。


她平静的说:“欢迎回来,秋。”


他的回应是抬起了枪口。


一起来打雪仗吧。


她没有动,更没有试图保护自己。


她想,这样也不错,我想和秋一起死掉,太累了,对不起,对不起。


电锯人替她挡下来了,整个房子被这一击直接毁掉,他们飞速下坠着,她缓缓抬起手,文字犹如锁链般缠绕了他们,让他们安然落地。


“快躲起来,帕瓦!果然是枪之魔人!我来对付他!”电次大声的喊。


她收回了文字,负手看着她面目全非的爱人向她走来。


“枪之魔人?怎么可能?”帕瓦不安的道:“门外明明是秋的气味啊。”


电次被噎住了,半晌才道:“帕瓦,这时候就不要撒谎了。”


其实是不是撒谎他们心里都清楚。


一华电光火石之间转过身,言语恶魔已经离她而去,她抓住帕瓦的手腕向外跑去。


谁都能杀死她,只有一个人不行,这个人不能是秋。


快跑啊,快跑。


“呼——”


诶?她怔愣了两三秒,面前的景色却已改变。


我不是应该往外跑吗?为什么,我跑回来了……


她抬起头,她看着他,而他也注视着她。


来打雪仗吧。


哧。


她垂头看着自己的胸口,那里破开了一个洞,空荡荡的,犹如她现在的心一样,无影无踪。


她的身体落在地面上,双手颓然的抓住他的衣角,却又放开了,滑落。


“别醒过来,秋……别醒过来……”她喃喃的说,声音微不可闻。


神啊,我这一生,已经是如此寥落了,最后一次求求您吧。


不要让他醒过来。


她没感到疼痛,热的,冷的,黑白的世界染上了颜色。


“为什么不扔回来啊?”早川秋笑着,他的小姑娘坐在对面的雪地上,平静的低着头。


他歪了歪头,再次举起了手。


哧。


早川秋搓了搓冻僵的双手,刚刚那个大雪团把他的手冻的生疼,他低头看了看,黑发的小姑娘却没有再起身回击。


“嗯?”他俯下身,困扰的说:“怎么睡着了?”


她安静的闭上双眼,脸颊上还有着被冻出来的红晕,黑发如瀑。


“在雪地里睡着会着凉的。”他抱起她,说:“快醒一醒啦。”


电次看着他抱起那残缺不全的尸首,晃来晃去,似乎在哄一个不小心睡着的玩伴。


他颤抖着举起手。


哧。


【END】


————


我死了,我的心已经被秋夺走了,再无悲喜


谁看完《电锯人》不得说一句“藤本树我永远的精神病人”,如果您能猜到藤本树下一步要干什么,亲亲,这边建议您及时就医


我最爱的女人杀了我最爱的男人


只要放弃思考就不会悲伤,我逐渐明白一切,好耶


卑微求评论求评论求评论,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感觉电锯人乙女好冷啊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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