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情(佛系ver.)

生活安乐时,创作绝望之诗;生活不如意时,写出生之喜悦。
评论是第一生产力,梦想是成为书面翻译(虽然更想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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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11 笼子里的鸟,开了笼,还会飞出来


诸伏一华处身在一片颠簸中,耳边尖锐的铃声响个不停,有人紧握着她的手在呼喊什么,还有温热的液体落在她心口,可是她却仿佛与身体失去了联系,不是疼痛,甚至不是麻木,而是,失去感应的能力。


诸伏景光紧紧拽着妹妹的手,直到和她一起坐上救护车到达医院,另一个找到的孩子也被送了进去,两间手术室都亮起了红灯,他才和颓然的父亲一起等在门外。


发生了这种重大意外,春游当然是进行不下去了,他们到处找寻被水流冲走的两个孩子的下落,直到诸伏景光发现了爬到营地外的妹妹。


他想到这里,不由得攥紧了双拳。


大人们说她们是被卷进河里,奋力挣扎上岸后又不幸的遇到了野狼群,也不知道两个孩子是怎么逃出来的,但她们也没力气求救了,如果不是诸伏景光,她们会在那个距离最近的地方死去,带着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的希望。


出了这么大的事,诸伏老师当然是第一个被问责的,不过检查以后发现最先掉下去的那个小女孩是突发了急性肠胃炎,也许是因此发热精神恍惚才掉下去的,不能算在他的身上,但诸伏老师还是很愧疚,特别是他的小女儿还牵扯其中,眼下生死不知。


他犹豫了很久要不要给妻子打个电话,一面真的不想让妻子担心,可是病危通知书签了一轮又一轮,眼看形势已经严峻到再不来可能见不到最后一面的程度,他这才咬着牙打了电话。


诸伏夫人丢了工作一路跑过来,甚至忘了叫计程车,跌跌撞撞的冲进医院,跟在她身后的是得知这件事后拜托上原和大和替他请了事假的长子。


他们连声音都不敢出,一家人挤在抢救室门外,诸伏夫人悲切的落泪,把脸埋在诸伏老师肩上,高明保持着沉稳,搂着茫然无措的景光坐在一边。


“别担心,”他低声地对幼弟说:“一华一定会没事的,景光及时发现她了,不是吗?”


诸伏景光点点头,他也很想哭,可是高明哥给他做了榜样,看看一旁妈妈哭得不住颤抖、却又不能发出喧哗声怕影响手术的样子,又看看父亲愁云密布的面孔——他有可能因此丢掉工作,更重要的是有可能会失去一个女儿,他就忍住了。


他们等了很久很久,直到诸伏夫人都不哭了,只挨着丈夫的膀臂细细抽噎,景光盯着红色的告示牌发愣,连高明也露出了些许疲惫和恍惚的神色,突然爆发的悲声让他们吓了一跳。


恐慌的左顾右盼,这才发现是从旁边的手术室传来的。


急救中的灯已经熄灭了,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塌下了魁梧的身躯,跪倒在地痛哭失声。


那也许不是嚎哭,而是嘶吼,好像被人掏去了心头肉的野兽,莫名的可恐,也莫名的可怜。


和电视剧里不一样。景光模糊的想。电视剧里那样斯斯文文的落泪是不可能的,这是失去女儿,这是失去最爱的人,失去最亲的亲人,一条生命就这样消逝了,没有了,不存在了,而她曾经是天真烂漫的,是活生生的。


这一切都太突然了,就好像烂俗的电影,放映到开头就被截断了,停电的原因是劫难。


诸伏老师坐立不安的起身,但诸伏夫人拉住了他,哭了太久,她的嗓子也已经沙哑:“不要过去了,让他自己安静一会儿吧,这个时候,为人父母,说什么也都……”


她想到仍在急救的小女儿,心下其实已经绝望了,但看着景光,看着高明,她又说不出话来,转过头又一次止不住眼泪。


坚强点啊,一华。她在心里默默的祈祷。神啊,求求你救救我的女儿,不论怎样的代价我都愿意,求求您。


【她这么说了呢,】系统平板的念着真情的剖白:【宿主,你又要怎么办呢?】


诸伏一华坐在系统空间里,抱着膝面上一片平静的看着这具已经根本救不回来的身体,医生都是好医生,哪怕到了这个地步,仍然竭尽所能的给她吊着命,喜爱值像是潮汐,飞速的上升又飞速的落下,在即将干涸的一瞬才触底反弹,零零散散的蹦出个位数来。


她没有回答系统的话,其实已经到了这步田地,已经没话好说了。


她也许真的输了。


“我认输,”她带着泪痕道:“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我想要回原来的世界去了。”


【现在的话,就算救回来也会被当成怪物吧。】系统语气上扬了不少:【不过宿主,我和你才是真正的一体同心,我当然会帮你的,不如我们借贷吧,我拯救你,然后你会……害死五个人。】


这条命是不是太贵了呢?诸伏一华漫无目的的想。


“好!我答应你!”她回答的如此之快,仿佛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带着极度的依赖。


手术室里突然传出了一声欢呼,惊的一直紧绷着精神的诸伏一家都站了起来,诸伏老师嘴角向下撇着,差点也跪地痛哭,像是锈住了一样的大脑缓慢的转了好几圈,这才接收到正确的信号。


心电图上几乎扯成一条线的微弱波动缓慢的摆动着幅度,女孩紧闭着双眼,眉头却骤起,猝然回归的疼痛直冲感官,急促的呼吸让氧气罩蒙上一层白汽。


她与魔鬼做交易,回到了彼岸。


“真是不可思议的奇迹,”医生兴奋的对诸伏老师说:“不,也许说是真的魔法也说不定。您的女儿真的非常坚强努力。”


他回过头,感慨的说:“现在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不过……”


“不过什么?”诸伏夫人紧张的问。


“不过也许因为撞到了后脑,您的女儿什么时候醒来,又或者状态会不会继续恶化,我们也不能确定,”医生遗憾的道:“没有影响几乎是不可能的,但现在并不能确定是什么。人脑是最精密的仪器,这方面,我们这里也没办法……也许你们可以去东京试一试。”


诸伏夫人身体软了一下,差点滑下去,但她抓着丈夫的手臂支撑住了自己,勉强笑着说着感谢的话。


等到医生走远了,她扑进病房里,看着无知无觉被插满了仪器的女儿,这才泣不成声。


“没事的,我们去大城市,”她握着女儿的手,那几乎感觉不到温度:“我们立刻就走,我们有积蓄。”


诸伏老师叹息了一声,揽着两个儿子走到她身边,把她搂进怀里:“我们去,但要等一等,别太急了,我回去以后立刻联络景光和高明学籍的事,然后找人把东西卖一卖,把房子卖掉,总有些杂事要处理,放心吧,一华现在状态暂时是稳定的,一切来得及。”


我不能死。诸伏一华想。如果我死了,他们才是真的不能走了。


“可是,那要好久,”诸伏夫人抓着他的衣服,崩溃的重复着:“我一想到,每一分每一秒,老公,我……”


诸伏老师沉默的拍着妻子的背,他们要走的,而且是尽快,但不能是现在。


一切需要时间。


诸伏一华其实知道系统会怎么做,这个大脑的伤是怎么回事,她很清楚,但她破天荒的对系统的小把戏感到格外好笑。


它到底是机器。


她隔着屏幕捏捏哥哥的脸,犹觉不过瘾般又拿出一支笔,给他画了一副猫胡子。


“哥哥,”她轻声的说:“哥哥。”


诸伏一华身体的状况很快稳定下来,她的外伤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好的七七八八,但一直昏迷不醒,这方面医院已经无能为力,于是她被诸伏夫妇接回了家。


这其实比原本的程序快了很多。


她的愈合速度匪夷所思,甚至引起了其他人的恐惧,医生仍然保持着职业操守,但转入普通病房后,那些看护孩子正无聊的家属却不管这一套,逐渐有议论她并不是人,而是恶魔,又或者是怪物。


院长叫了诸伏老师去,得知了她遭受过非法实验的事,好心的院长沉默了一阵,并没有把这件事记录在案,而是选择隐瞒,并且告知诸伏老师最好把她赶快接回去。


这是一种足够她被别有用心的人盯上的能力却来源于不幸。


诸伏景光并不明白这些,他很开心妹妹被接回来,从第一次和妹妹一起去医院后,诸伏夫妇就不怎么同意让他去了,高明也是,他们都在为转移学籍做准备,诸伏夫妇也忙碌的整理东西,不重要的就卖掉或扔掉。


他们一家就要搬去东京了,那是一个大城市,诸伏景光很向往那里。


他们是为了妹妹的病去的,这个开端不怎么愉快,但他相信会有一个好的结局。


妹妹的病会治好,他和高明哥都会考上警校,他也会认识很多朋友。


因为太过忙碌,他甚至没来得及和小操告别。


没事。他想。到了那里也来得及,而且他们不是不回来了。


但不开心的事还是有的。


有天他放学回来,放下书包上楼去看妹妹,却看到母亲在厨房里垂泪。


她在和父亲打电话,她说她实在是太怕了,现在日日夜夜都不敢闭眼,生怕睁开眼睛时,小女儿也和有理一样,永远都醒不来了。


他们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有理还是活下来了,但一生都不会醒来了。


她的爸爸发了疯,到处抓着人要他们把自己女儿的灵魂还给他。


诸伏景光放轻了脚步,他实在是不想惊动母亲的脆弱,这些天哪怕再苦再累,爸爸妈妈都忍住不在他们面前露出这样一面,顶多只是一家人静静地抱在一起,可是他们真的太难过了。


他打开了房门,一华仍然睡着,她身上的仪器撤掉了很多,但对于小孩子而言还是有点可怖,他的妹妹好像被冰冷的机械吞没了。


“一华,”他趴在床边,捏捏妹妹养出了一点肉的脸颊:“今天还难受吗?”


这注定是一句没有应答的疑问。


“我今天很开心,”他自顾自的继续说下去:“我的学籍已经转好了,高明哥那里还麻烦些。由衣姐今天哭了,是我的错,她问你的事,我如实说了。原来高明哥一直瞒着他们,只说自己去东京上学,他们不知道是因为你。”


诸伏景光小小的叹了一口气,嘟囔着:“我觉得不能说谎啊,而且如果高明哥不说清楚,他们会生气的吧?可是高明哥和我说,‘求之不得’,这是什么意思啊。”


你以后会撒一样的谎,哥哥。诸伏一华坐在哥哥身边,托着腮听他说话。你和高明哥说,你不做警察了。


“高明哥说这事善意的谎言,有时候谎言并不伤人,而是在保护人,可是,”诸伏景光敛起眼眸:“这只是延长了发现真相时的痛苦。如果我们走了以后他们才发现高明哥是为了妹妹,肯定会为说下的话后悔愧疚,言语也会是一把利刃,虽然高明哥说他不会在意。”


“一华,”他认认真真的说:“你会和我说谎吗?像这样的谎言我也不会接受的,你不要和我说谎。之前我问你的时候,你说你也有很多秘密,我知道的,但是你不可以和我撒谎。”


诸伏景光似乎觉得这样有些太不公平了,连忙又补充:“当然我也不会和你撒谎,因为我是你的哥哥。”


他又说了很多,直到说累了,楼下母亲也在叫他,于是他给妹妹掖了掖被角,便下楼去了。


母亲叫他去便利店带一些冰糖回来,这点任务对他而言已经并不陌生,甚至算得上是得心应手,他很快的挑好了商品,提着袋子走上了回家的路上。


那条道路弯弯曲曲的,沿着小河的走向,他现在不怎么喜欢水,因为他总会想到吞没了有理也吞没了妹妹的冰冷。


但映在河面的晚霞却是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睛,红彤彤的一汪,颜色深邃,随着水波纹荡开,仿佛是真正的血。


不,也许就是真正的血。


诸伏景光剧烈收缩的瞳孔映出对面站着的人。


黑发的女人左手随意的提着一把砍刀,她对他笑了笑,说:“嗨。”


在她的脚下,一个物体在疯狂的惨叫,尖嚎,她只是慢悠悠的砍进去,拔出来,不像是在杀人,而是在宰猪一样悠然自得。


而诸伏景光认得他,他是外守有理的父亲,是与他有几面之缘的人。


“……杀人,”他的声音因为本能的恐惧干涩的厉害,他现在到底是一个孩子:“杀人是不对的,如果姐姐你自首的话,还可以……”


“还可以获得量刑的优待。”对方从善如流的接过他的话,她盯了他一阵,笑了:“唯独不想听你这么说啊,我还是会有点伤心。”


她站起了身,活动了一下手腕,然后微笑着道:“没事呀,别担心,我有分寸,我可害怕我哥哥生气了,如果我真的这么做,这个畜生得意了,轻松了,我却不爽快,哥哥也会大发雷霆。”


她侧过脸,低低的笑:“虽然我还……挺期待他再骂我一次的。如果我真的越过线,现在,谁又拦得住我呢?谁又……可以来拦住我呢?”


————


问答时间:目前出现了几个一华呢?


锵锵锵锵,answer是——三个


至于系统的鬼把戏,后文会说的,的确很可笑,我一直觉得,人的精神,人的信仰,人的勇气,是最伟大的东西,哪怕是一个懦弱的人,偶尔也会爆发出无可比拟的勇气,这也许就是一种血肉英雄


这里有理没有死,掷骰困难成功了,lucky,安排


还是期待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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